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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筆記:最後一次跳舞/ Before the Last Curtain Fal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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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有一位名為亞蘭‧布拉德勒(Alain Platel)編舞家以及舞台劇導演法朗克‧范萊克 (Frank Van Laecke)邀請了幾位變性皇后以及男同性戀者一同參與舞作《梔子花》的演出。這個演出非常成功,受邀到25個國家演出,其中包含2012年在台灣國家劇院的演出,一共演出了兩百場。在巡迴演出即將結束之際,紀錄片導演托馬斯‧沃爾納(Thomas Wallner)開始紀錄這齣舞劇當中的幾位主要演員,台前華麗身影與台下酸甜苦滋味人生。 這部紀錄片的一開始,攝影機拍著舞台,舞台上有一個麥克風,麥克風是清楚可見的,舞台後方的演員(舞者)穿著華服,但是卻是模糊失焦的。有一位演員(舞者)慢慢的往舞台前方移動,看起來很膽卻,眼睛睜著極大,對著麥克風唱著一首耳熟能詳的英文歌曲《彩虹彼端》(Somewhere Out of the Rainbow),不是美聲,像是在宣洩自己的恐懼,又像是傾訴,一種悲傷的感覺迷漫在銀幕裡的舞台之上。 這位女演員叫作凡妮莎((Vanessa Van Durme),是一位由男變女的變性人。她從小就認為自己是女人,因此她努力賺錢存錢,只為到卡薩布蘭加,找一位會做變性手術的整形醫生那裡將自己變成自己夢想中的樣子。當然她成功了,但是生活並不是這麼容易,有一部份原因是沒有人願意給變性人工作機會,另一方面自己是喜歡表演藝術工作的,因此她以表演歌舞,以滿足觀眾獵奇心態而表演,當真正過不下去的時候,只好出賣自己的身體為生。 這部紀錄片當中所紀錄的演員(舞者)們並不全然是變性人,有的是男同性戀者。有一位出生在戰時的男同性戀者魯迪‧蘇文斯(Rudy Suwyns),他家中有一個家傳的盒子,他從小就看過這個盒子,直到他長成一位青少年,他的母親讓他看這盒子裡的東西,是他父親在戰時拍攝的照片,其中有兩張是軍隊將數位男同性戀者吊死的照片。這兩張照片確實對魯迪的生活照成了影響,有效的嚇阻自己千萬不要從櫃子裡跑出來,如果跑出來,他在政府的工作也一定會不保。 我很愛這部紀錄片當中所紀錄的舞台風景。一位戴著金色假髮的女人,穿著淺藍色的套裝,站在舞台上的麥克風前,唱著《鴿子之歌》(Cucurrucucú Paloma);舞台的另外一邊,一群演員(舞者)穿著西裝抽著菸,煙霧往空中緩慢飄盪散去。這首《鴿子之歌》在王家衛電影《春光乍洩》與阿莫多瓦的《悄悄告訴她》

電影筆記:太陽的孩子/ Wawa No Cid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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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台灣的原住民族有著什麼樣的印象?這一些印象,或者說是想像是真實的嗎?受到媒體的影響,無論是新聞、戲劇節目,乃至於綜藝節目的戲謔表演,我們一般的觀眾對於原住民總是有一些刻板印象,雖然刻板印象不全然是負面的,但是距離真實總是有一段距離。2011年,勒嘎‧舒米的母親想要復耕荒廢20年的梯田,勒嘎‧舒米拿起了攝影機拍攝,紀錄母親復耕的過程與辛酸,紀錄了兩年,成就了一部紀錄片《海稻米的願望》。這部電影便是這部紀錄片羽化而來。 《太陽的孩子》是一部真實的電影,在我的印象中沒有一部電影真正的(想要)關注原住民的生活,原住民就一直在我們的刻板印象生活著,隱身在社會的各個階層當中。電影的一開始,受過我們認知當中,所謂高等教育的原住民林秀伶是一位記者,然後當他將自己具備原住民觀點的新聞送回專門播出新聞節目的電視台時,竟被另外一個八卦新聞擠掉,沒有機會在心文當中播出。這短短的一場戲拍得很精彩,也呈現了原住民在城市奮鬥的所面臨的困境。林秀伶有自己的原住民名字,在求學的過程當中被漢名所取代;為了賺更多的錢,獨自到城市工作,將孩子留在部落讓自己的父親看照,或許因此錯失了陪伴孩子成長的時光;自己或許還忘不了自己的原住民身份,努力工作想要提供自己理想中的一切,卻可能比不上某位明星的花邊新聞。 這部電影當中,林秀伶不是唯一一位對原住民身份或部落有使命感的,秀伶父親過去是部落的長老,一心想要復育海稻田,回復梯田的美景,荒廢的水圳卻也不是靠自己的力量就能修復的,直到身體出了問題。徐詣帆所飾演的年輕人劉盛雄,其實早已搬離部落,卻突然回到部落,一一說服部落的地主將地賣出,賣給商人興建旅館與度假村。劉盛雄也不是不愛部落,他所代表的是一些原住民對於開發的嚮往,故鄉部落的經濟不活絡,年輕人往都市討生活,留在部落的都是老人跟小孩,部落的開發與建設或許是一個方向。 林秀伶因為父親生病,工作回到故鄉照看父親與孩子,看到了父親即使生病還是想要修復水圳,一種來自心中使命,他便將城市裡的工作辭去,決心留在部落。然而,政治上永遠不會有援手,政治總是讓人民失望,秀伶向鎮長求助,被告知沒有預算,即便秀伶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鎮長連書面資料看都不看。鎮長也是原住民,可是我們卻看到原住民不幫原住民,其他部落的人或許有人支持秀伶,然而絕大多數或許都在看著好戲,做好了稀落秀伶的準備。這部電影讓我最感動的,不是海稻

電影筆記:怪獸與牠們的產地/ Fantastic Beasts and Where to Find Th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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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K.羅琳(J.K. Rowling)所創作的小說《哈利波特》一系列共有七集,全部都翻拍成為電影,第七集的小說,變成電影之後,還區分為上下兩集。今年,突然之間又冒出了第八集的舞台劇本,是延續著第七集的故事發展。這個故事先在倫敦的劇院演出,然後出版。或許魔法世界真的有無窮無盡的故事,讓 J.K.羅琳一寫再寫,與其他的藝術家、劇作家合作,以各種不同形式呈現,而且怎麼寫也都不厭倦。 這一部電影《怪獸與牠們的產地》(Fantastic Beasts and Where to Find Them)算是《哈利波特》的前傳,故事發生在《哈利波特》故事之前70年,據說發展成五部電影。這一部電影也是J.K.羅琳第一次參與電影的編劇工作。 這一部電影的故事背景是在1926年美國紐約,整部電影的基調與過去我們看過的《哈利波特》電影有所不同。一方面,復古的紐約城市景像與哈利波特所處的歐陸城堡就有所不同了,風景與建築,乃至於呈現出來的風情都不一樣,另一方面《哈利波特》系列電影故事幾乎都發生在魔法校園內,而《怪獸與牠們的產地》中,擁有魔法的巫師卻身處沒有魔法的人類之中,一個擁有眾多人口的大城市裡。 艾迪‧瑞德曼(Eddie Redmayne)所飾演的英國魔法師紐特斯‧卡曼德(Newt Scamander)帶著一只皮箱入境美國,為的是他皮箱內的怪獸可以重回牠的棲息地,然而讓他的怪獸重回棲息地的過程並不容易,例如有的怪獸搗亂,一直想掙脫皮箱,同時間又遇到了對魔法世界不友善的政治人物與宗教界人士。這部電影的精彩之處,原本善與惡的對決在這部電影裡變成了不同陣營的角力與對抗,善與惡似乎也不容易分辨了。 有魔法的人隱身在沒有魔法人的世界,小心翼翼的生活著,只要沒有魔法的人(美國人稱之為「莫魔」)查覺到魔法世界的存在就會被施以遺忘咒;美國的魔法師對於來自英國的魔法師紐特斯‧卡曼德異常的感冒,他不小心讓怪獸在街道橫行,魔法世界幾乎要暴露了;還有一個名為「新賽倫復興會」的組織,因為不了解魔法世界,害怕魔法世界的力量而積極展開宣揚獵巫行動,原本想要透過媒體與政治力量揭露魔法世界,卻將自己推向危險的境地。1920年代,美國經濟起飛,白人的優越感大起,黑人還無法完全脫離奴役的生活,白人在經濟與政治上完全的優勢,美國魔法國會(MACUSA)首長由一位黑人女演員扮演,是富饒趣味的。試想,當時的黑

電影筆記:西遊記之孫悟空三打白骨精/ The Monkey King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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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中國電影在資金的優勢之下,可以找到好的人才與創意,似乎想要努力的追上美國好萊塢電影的水準。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或許還有一段時間要走。中國有許多不同的民族,幅員又遼闊,還有古老的歷史跟廣大的人口,在題材上還有很多可以發揮的空間,未來中國電影或許真的可以期待。這一部由鄭保瑞執導,香港與中國合作拍攝的電影《西遊記之孫悟空三打白骨精》,在題材上不是很新鮮,畢竟在華人地區誰沒有或多或少聽過、讀過、看過西遊記當中其中一兩則故事呢? 這部電影的一開始,唐三藏在山間被老虎追擊,情急之下扯下了石頭上的靈符,先前大鬧天宮的孫悟空重獲自由,孫悟空打死老虎,解救了唐三藏,心不甘情不願的陪唐三藏往西天取經,先後收服豬八戒與沙悟淨,一路西行。孫悟空打死老虎,唐三藏不忍;孫悟空不想陪唐三藏到西方取經,唐三藏也不想要孫悟空陪。孫悟空認為老虎吃人,為了救人只好把老虎殺死,唐三藏則認為老虎也是生命,為了生存吃人,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應該如此就將他除掉。從這個地方開始,唐三藏與孫悟空就一直存在著矛盾。孫悟空是妖,法力又比其他的妖高強,有凡人沒有的能力(火眼金睛),看得到一個形體的真正樣子;唐三藏是凡人肉身,慈悲為懷,看的卻是心性。 唐三藏要到西方取經,孫悟空問唐三藏:「破經講什麼?」唐三藏說是「真相」。真相到底是什麼?孫悟空看得到別人所看不到的東西,卻看不到心性。唐三藏看得到心性,卻不了孫悟空的殺戮是為了自己。所以要到西方取經,路途上夥伴之間的彼此謀合,也是修行,也是養性,也是學習不要專注於自己的對,別人的錯。 鞏俐所飾演的白骨精就利用唐三藏與孫悟空之間矛盾,希望能夠吃到唐三藏的肉,最後能夠獲得永生。白骨精做為一個反派角色,在這部電影當中不是為了壞而壞,如果可以當好人,誰願意當壞人呢?如果可以,誰又願意成為別人的絆腳石呢?白骨精在電影一開始,被誣賴是綁架兒童的壞人,之後事實證明是另有其人,人比妖怪還壞。白骨精要吃唐三藏的肉,因為不想轉世為人,因為人自私,因為對自己所不理解的東西感到害怕,因為害怕而恨不得除之後快,這就是人。許多人或許無法理解,電影當中原本不願意投胎轉世為人的白骨精,最後怎麼一臉祥和的走動,往投胎人世的道路前進。無論是做人做妖,當靈魂沒有牽絆,擺脫了情緒與負擔,沒有東西來打擾,自然輕鬆自在祥和。 看鞏俐的表演真的是享受,鞏俐的表演充滿細節,在這一部以特效掛帥的電影

電影筆記:擊劍大師/ The Fenc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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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 年出身的卡拉斯‧哈洛 (Klaus Haro) ,年紀不算大,執導過 5 部電影,已經三度代表波蘭角逐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是東歐頗負盛名的導演。他所執導的《擊劍大師》 (The Fencer) 是改編擊劍大師恩德爾‧奈利斯 (Endel Nelis) 真實事蹟。電影的一開始像是「諜報片」,所有的大人要講話之前,都需要三思,仔細斟酌才能把話說出口,以免遭到池魚之殃;電影的後半段,因為擊劍比賽,還有兒童演員真實的演出,讓整部電影開始轉變調性,成為一部人人都會喜歡電影。 地理位置在東歐地區的愛沙尼亞是個小國,東北邊與俄羅斯接壤。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愛沙尼亞被德國佔領,德國人逼迫愛沙尼亞人入伍成為德軍,愛沙尼亞的男人為了活命怎麼敢不從;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後,俄國佔領愛沙尼亞,俄國的秘密警察便開始抓曾經成為德軍的愛沙尼亞人。電影的一開始,恩德爾‧奈利斯回到故鄉,走進校園,與校長對談。校長好奇恩德爾的來歷,也想知道其他的年輕人都想待在大城市,恩德爾反倒要到鄉下的學校任教究竟是為了什麼。校長要恩德爾組織體育社團,好讓學生強健體魄,恩德爾心不甘情不願,畢竟自己是為了擺脫過去的,怎麼可以如此招搖。恩德爾想帶學生滑雪,無奈偏鄉學校的器材還是得跟軍隊共用,只好作罷;恩德爾無法忘情擊劍運動,在一次獨自練習的時候,被個子小小的女學生撞見,女學生對擊劍運動充滿熱情,非常想學,恩德爾就在一種想低調,卻不願意讓女學生失望的矛盾情緒之下,勉為其難的開設了擊劍社團,恩德爾沒有想到這個擊劍社團竟然大受各個不同年齡層的小朋友歡迎。 這些理應無憂無慮在學校學習的孩子們對擊劍充滿興趣,一方面或許是沒有接觸過這樣的運動,另一方面似乎是對恩德爾這位老師投射自己對自己父親的想念。這些孩子過去都曾經歷過,或聽聞過自己 ( 或別人的 ) 父執輩被秘密警察帶走後再也沒有回來的過往,缺乏父愛,想要被人關注的心情,從來沒有被滿足過,而擊劍 ( 包含教授擊劍的恩德爾 ) 成為他們的浮木。 想要好好教授擊劍的恩德爾,被校長質疑,擊劍這樣屬於封建時代的運動,怎麼能夠教給學生呢 ? 校長不見得是壞人,而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現在教授擊劍沒有事,不代表未來沒有事,對校長來說,明哲保身比較重要。而過去在德國統治下的愛沙尼亞人民,在家長座談會時,可以投票選擇是否讓擊劍運動成為體育社團的